印順法師佛學著作集

妙雲集下編之十『華雨香雲』 [回總目次][讀取下頁] [讀取前頁]


一三 餘波蕩漾何時了

  漫天風雨所引起的驚濤駭浪,雖然過去了,多少總還有點餘波蕩漾。子老與 善導寺還是這樣,我還是這樣,福嚴精舍也還是這樣。老問題一模一樣。怎麼就 能安定呢?我只慚愧自己的懦弱,多少做些自己所能做的。至於「報密」之類, [P76] 事關機密,我根本不會知道,所以也從不想去知道。

  四十三年(四十九歲)十一月中旬,我應性願老法師的邀請,去菲律賓弘法 。直到四十四年三月底,我通知子老,決定回臺灣主持佛誕。不幾天,我接到臺 灣來的歡迎信,蓋著「歡迎印順法師弘法回國籌備會」的木戳。我對歡迎歡送的 大場面,一向感不到興趣,所以立刻給子老一封信,信上說:有二、三人來機場 照料就好,「切勿勞動信眾,集中機場歡迎」。四月初六日,我回到了臺灣。起 初,演培他們怕我著急,不敢說;但到了晚上,終於說出了緊張的又一幕。

  弘法回國歡迎會的擴大籌備,是一位居士倡議的。中佛會緊張起來,立刻召 開臨時會議,要子老去出席。吳祕書長發言:印順弘法回國,就這樣的盛大歡迎 ,那我們會長(章嘉大師)出國弘法,又該怎樣歡迎?這樣的炫耀誇張,非制止 不可。要子老負責,不得率領信眾去機場歡迎(朱鏡宙老居士也支持吳祕書長的 意見)。子老說:「我可以不率領信眾去歡迎,但我是要去的。新竹等地有人去 機場,我可不能負責」。就這樣,接受了「不得歡迎」的決定。到了當天,信眾 [P77] 來多了。子老宣布:大家留在善導寺歡迎,不要去機場。信眾人多口雜,鬧烘烘 的那裡肯依。子老又不能明說,這是中佛會特別會議所決定的,真使他為難。忽 然想起了,將我的信找出來,向大家宣讀:「切勿勞動信眾,集中機場歡迎」, 這是導師(指我)的意思,大家應尊重導師的意見,信眾這才留在善導寺。我不 是「先知」,怎麼也想不到中佛會會為此而召開會議。這是又一次的不可思議因 緣,中佛會的緊急決議,幫助完成了我的意願──「切勿勞動信眾,集中機場歡 迎」。

  民國四十六年(五十二歲)五月,我出席泰國佛元二千五百年的盛大慶典, 回國經過香港。陳靜濤居士對我說:「你上次(經過香港去泰國)離開這裡,沒 有幾天,就有人調查你來了。我說:印順是太虛大師以下,我最敬愛的法師。我 把辦公桌上的玻璃板移開,露出我的身分證明,告訴他:我就是這裡的負責人之 一。你為什麼調查?是報銷主義嗎(這句話的含義,我不太明白)?那人沒趣的 走了」。靜老對我說:「我想你不會因此而懊喪的。你要信任政府,調查是對你 [P78] 有利的」。我說:「是的,台灣信徒也有人這樣說」。那時,離四十三年的驚風 駭浪,已足足的三年了,餘波還是在蕩漾不已。

  據說,我當然沒有看到,對於調查我的案卷,堆積得也真不少了。我從這裡 ,更深信世間的緣起(因緣)觀,緣起法是有相對性的。有些非常有用,而結果 是多此一著。有些看來無用,而卻發生了難以估量的妙用。我的身體是衰弱的, 生性是內向的;心在佛法,對世間事緣,沒有什麼興趣。這對於荷擔復興佛教的 艱巨來說,是不適合的,沒有用的,但好處就在這裡。我在香港三年,住定了就 很少走動。正如到了台灣,只是從福嚴精舍到善導寺,從善導寺回精舍一樣。在 香港,屬於左派的外圍組織不少,局外人也並不明白。如我也歡喜活動,偶爾去 參加些什麼會,那即使簽一個名,我就不得了。我憑了這無視世間現實,在政局 的動盪中,安心地探求佛法。我才能沒有任何憂慮的,安然的渡過了一切風浪。

  餘波蕩漾何時了?這大概可從中佛會(子老對中佛會的關係,一般是看作代 表我的),善導寺的演變,而可作大概的推定。國曆四十四年八月,中佛會改選 [P79] ,理事長當然是章嘉大師,祕書長卻改由林競老居士擔任。中佛會的力量,有了 變化。舊權力的戀戀不捨,原是眾生所免不了的,於是種種為難,林競竟無法推 行會務,引退而會務陷於紛亂。章嘉大師迫得向中央呈請,停止中佛會的活動, 於國曆四十五年八月四日,明令成立中國佛教整理委員會。到四十六年夏天,整 理改選完成。改為委員制,由內政部推派陳鯤任祕書長,使中佛會居於超然地位 。國曆四十九年四月改選,又恢復了理事長制,由白聖法師任理事長。為了適應 教內的情勢,前祕書長吳仲行,只好屈居幕後。後來,吳祕書長有點厭倦,也許 失望了,與白聖法師疏遠了。末了,去執行律師的業務。大概四十六年後,中佛 會不會對我有不利的企圖了。到了四十九年,我與子老的關係改變,子老也不再 顧問中佛會,對我當更不會有什麼了!

  善導寺,起初我還是導師,這當然還要餘波蕩漾下去。後來我離開了,直到 道安法師出來負住持的名義。子老對善導寺,我對善導寺的關係,完全改觀。此 後,即使有些無傷大雅的蜚語,不妨說問題解決了。 [P80]

  因緣,無論是順的逆的,化解是真不容易!

  

一四 我真的病了

  民國二十年(二十六歲)五月起,我開始患病,終於形成常在病中的情態。 但除了睡幾天以外,還是照樣的修學。我身高一七六•五公分。從香港到台灣( 四十一年)時,體重一百十二磅;等到菲律賓弘法回國(四十四年),體重不斷 減輕,減到一百零一磅。我是真的有病,病到不能動了。

  在我的回憶中,夏天(廈門,尤其是武漢)天氣熱,日長夜短,往往睡眠不 足。所以病瀉以後,精神就一直無法恢復。身體弱極了,三十年(三十六歲)秋 ,曾因瀉虛脫而昏迷了一點多鐘。昏了二三分鐘的,還有在重慶南岸慈雲寺(三 十年秋),開封鐵塔寺(三十五年夏)等。我覺得,我只是虛弱,飲食不慎就消 化不了吧了,我是沒有病的。

  四十三年(四十九歲)底,肺部去照了一次X光,說我有肺結核。我沒有重 [P81] 視,還是去菲律賓弘法。四十四年(五十歲)回來,精舍的住眾,增多到十五、 六人,所以就開始作專題宣講。但身體越來越不濟了,飲食越來越不能消化。中 秋前後,因服中藥而突發高燒,這才到臺北診治,斷為肺結核,要長期靜養。於 是在重慶南路某處,臨時租屋靜養,足足躺了六個月。

  我的病也有些難以思議。經醫師的診斷,我的肺結核是中型的,病得很久很 久,大部分已經鈣化,連氣管也因而彎曲了。在我的回憶中,我只是疲憊不堪, 沒有咳嗽(傷風也不多),沒有吐血,沒有下午潮熱的現象。難道疲憊不堪,就 是這麼重的肺病象徵嗎?年齡漸漸大了,壞也壞不到那裡去,後來索性不問他, 又過了十五年了!現在回憶起來,我不承認有病,對我的病是最適合的。如在抗 戰期間,一心以為有病,求醫求藥,經診斷而說是肺病,那時還沒有特效樂,在 病的陰影下,早就拖不下去了。為什麼不承認有病,不調理診治?最主要的是沒 有錢,那末,沒有錢也並不太壞。同時,我雖然疲累不堪,但也不去睬他。或有 新的發見,新的領會,從聞思而來的法喜充滿,應該是支持我生存下去的力量。 [P82] 我對病的態度,是不足為訓的,但對神經兮兮的終日在病苦威脅中的人,倒不失 為一帖健康劑。

  實際上,我那時是病輕累重。肺部是那樣的大部分鈣化了,也不該如此嚴重 。飲食不能消化,經腸胃檢查,也沒有病,只是機能衰退。當時我使用日本進口 的溫灸器,增加飲食,幫助消化,身體一天天好起來,體重最高增加到一百三十 四磅。從四十六年(五十二歲)以來,我比出家以來的那一年,都要健康得多。 然而,儘管健康,相反的身心都衰老了。

  五十六年(六十二歲)底,五十九年(六十五歲)夏,體重又不自覺的退下 來(一百二十磅左右),又漸有疲累的感覺。檢查了二次,肺部還是那樣,其他 也沒有什麼病。好心的弟子們,為我求醫求藥。我有時似乎那麼彆扭,不要這個 ,不要那個。只因為我現在並沒有病,是隨年齡的增加而機能衰退。這應該說是 老,老是終久要來的,你能使他不老嗎? [P83]

  

一五 我離開了善導寺

  四十一年(四十七歲)來臺灣,住在善導寺。不能回去,又別無去處,南亭 法師又事實上辭去了善導寺導師,我就在這樣的情形下長住下來。四十二年底的 漫天風雨,使我認識到問題的癥結:住在善導寺,我是永不會安寧的。可是,子 老雖為構成問題的要素,而問題的清散,也還是虧了他。在道義上,我還不能說 離去。四十三年冬天,演培主持的臺灣佛教講習會畢業了,有幾位想來福嚴精舍 共住,所以我又增建了房屋。增建的是關房,關房外是小講堂,另外有臥室四間 。我是準備在可能的情況下,退出是非場,回精舍來與大家共同研究的,這是我 當時的心願。但四十四年從菲島回來,病就重了,足足的睡了半年。在我臥病的 時間,善導寺法務由演培維持。

  四十四年底,子老在伍順行的宴會中,受到了心悟的嚴厲指責,說他將寺院 佔為己有,不肯交給出家人。在這麼多的人面前,應該是很難堪的。這還是老問 [P84] 題,善導寺的大殿莊嚴,地點適中,長老法師們,就是以經懺為佛事的,誰不想 藉此而一顯身手呢!子老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,來與正在靜養中的我商量,要 我出來負住持的名義。我同情他的境遇,在可能的條件下答應了他。前提是:不 能有住持的名義,而一切還是老樣。因為這麼做,將來被人公開指責的,將不是 他而是我了。這就是,善導寺要改取一般寺院的規制。對寺務,舊有的積餘,仍 由護法會保管,移交一萬元就得。以後,經濟要量入為出,凡用之於寺院或佛教 的,護法會不宜顧問。經濟公開,賬目可由護法會派人(定期的)審核。護法會 不得介紹人來住,以免增多人事的煩累。子老都同意了,但還有更先決的條件: 我一直還在靜睡中,起來也未必就能躬親寺務,要有一得力的監院,平時代為處 理一切才成。沒有人,那我也只有無能為力了。

  演培來了,他是那麼熱心的希望我接下來。要有一位能代我辦事的監院,要 演培回精舍去與大家商議,看看有沒有可能。他回來(似乎與悟一同來)答覆我 ,商定的辦法是:在三年任期內,由演培、續明、悟一──三人來輪流擔任,並 [P85] 推定悟一為第一年的監院。事情就這樣的決定了,四十五年(五十一歲)正月底 (國曆三月四日),舉行住持的晉山典禮。我是整整的睡了半年,從床上起來, 就被迎入善導寺的。身體虛浮而不實,幾乎晉山典禮也支持不下來(這是一直沒 有活動的關係)。那年秋季,又在南港肺結核療養院住了三個月。這才明白了: 病情就是這樣,身體能這樣也就很難得了,我不必再為病而費心。

  悟一是香港鹿野苑的四當家,曾在淨業林管理庶務,有過一年多的共住時間 。由於淨業林共住,所以在鹿野苑紛擾而混亂的情況中,經續明的推介,我為他 辦理手續來臺的,來臺就住在福嚴精舍。從四十五年一直到我離開善導寺,悟一 始終是領導寺眾,早晚上殿,一起飲食,不辭勞苦。寺裡有了餘款,在取得我的 同意之下,就用來修飾房屋,添置必須的器具。總之,悟一年富力強,有事業心 ,在民國以來,以辦事僧為住持的原則下,這不能不說是難得的人才!

  四十六年(五十二歲),我決定要往來於福嚴精舍及善導寺之間。精舍增建 以來,我沒有能與大家共住修學,身體好多了,不應該重提舊願嗎?但是,因緣 [P86] 是不由自己作主的。國曆三月四日,章嘉大師圓寂,善導寺忙了一星期。接著( 國曆三月十三日起),善導寺啟建了七天的觀音法會。國曆五月七日,去泰國出 席佛元二千五百年的大慶典,便中訪問高棉,一直到國曆六月七日才回臺。半年 的時間,就這樣的溜走了,我能不為之而惆悵嗎?在泰國時,老學長道源讚歎我 的福報大──善導寺呀,福嚴精舍呀……。我微笑說:「慢慢的看吧」!我對善 導寺及出席國際會議,全無興趣;加上了兩種因緣,我定下了離開善導寺的決心 。我覺得,那時離開使我不得寧靜的善導寺,我內心可以對得住子老了!

  那兩點因緣呢?

  一、四十四年冬天(我在病中),日本倉持秀峰等,護送玄奘大師的舍利來 台;子老就與倉持等有了聯繫,要送演培去日本,進行演培去日本的手續。子老 曾不止一次的說:希望能得到當局的支持,派四、五位青年法師去日本。做什麼 ?當然是聯繫日本佛教界,反對共匪了。為了反共復國,這當然是對的。然子老 忠黨勝於為教,如派圓明去日本,圓明離佛教而為黨服務,他覺得也是很好的, [P87] 從不曾為佛教的人才損失而可惜。純為佛教而努力,子老也許覺得並不理想。他 從不曾真正的為佛教著想,佛教的青年法師,到底還有多少人呢!林競不失為忠 厚的護法長者!他在無法推行中佛會會務而辭去祕書長時,曾慨歎為:「中佛會 會務的困難,是將中佛會的任務,(不是佛教)看作政治的一環」。他說:「這 不是那一位,在子寬主持的時代,就是這樣了」。子老為演培進行手續,在我去 泰國時,已大體就緒。然子老與演培,都不肯向我透露,生怕我會破壞了似的。 既然這樣的祕密進行,我偶然聽到多少,當然也不好意思問了。子老是希望我為 他維持善導寺的;而經常幫助我推行法務,相隨十八年的演培,子老卻要暗暗的 送他去日本,我還能說什麼呢!我從泰國回來,演培才向我說明,希望能給予經 濟上的支持。我說:「這是義不容辭的,絕對支持。不過,希望以講學名義去日 本,要有講學的事實而回來」。

  二、悟一是江蘇泰縣人。南亭法師是泰縣首剎光孝寺的住持;悟一曾在光孝 寺讀書,是離光孝寺不遠的一所小廟的沙彌。大寺與小廟,地位懸殊,所以過去 [P88] 的關係平平。悟一到了臺灣,除與同戒又同學的新北投妙然,有良好的友誼往來 外,平靜的在精舍住了兩年。自從到了臺北,表現出沈著與精明。現在是善導寺 監院,各方也就觀感一新了。四十五年那一年,章嘉大師呈請中央,成立了中國 佛教整理委員會,以南亭、東初為召集人。這一中國佛教的動態,暗示著派系的 對立。當時,有「蘇北人大團結」的醞釀。演培是蘇北高郵人,也曾為「蘇北人 大團結」而團團轉。從大陸來臺的法師,蘇北人占多數。上有三老:證蓮老(天 寧寺老和尚)、太滄老(金山和尚)、智光老(焦山老和尚,南亭法師的剃度師 ),三老是不大顧問世俗事的。三老下有二老,就是被尊稱為「南老」的南亭法 師,「東老」的東初法師了。長老是領導者,青年法師的團結,表現為『今日佛 教』的創刊(這是四十六年的事)。『今日佛教』有八位(?)社委,地位一律 平等,以表示團結,這是以悟一為主力而開始推動的。我從南港療養院回來,慢 慢的知道了這些。這一地方性的團結,與中佛會的整理委員會相呼應。

  悟一是沈著精明而有事業心的。從小出家,如老是依附平淡的,重學的,主 [P89] 張不與人(作權力之)爭的我,雖然出家不是為了打天下,但到底是會埋沒了他 的才能的。自從到了臺北善導寺,在「蘇北大團結」中,傾向於蘇北的集團利益 (當然是為了自己著想)。對我與精舍,看來表面上還是一樣,但我是深深的感 覺到了。當時,為了整理中佛會,為了入黨,子老、悟一、演培,正打得火熱。 我應該怎樣呢!常住在善導寺,以法來約束一切,是可能的。要悟一履行諾言, 一年到了回精舍去,也是不難的。想到了我的出家,我的來臺灣,難道就是為了 善導寺而陷於不可解脫的纏縛中嗎?「蘇北大團結」,等佛教會改選完成,難道 就不會以我為對象嗎?臺北首剎善導寺,對我沒有一些誘惑力,我還是早點離開 吧!我與悟一是心心相印的,他是會知道的(子老與演培,當時都不明白)。不 過,我沒有損害他,正如以建立福嚴精舍名義,而割斷了與淨業林鹿野苑的關係 一樣。

  我以書面向護法會辭職。子老知道我決心要退了,就不免躊躇,請誰(為住 持)來為他維持善導寺呢!他一再與我商量善導寺的未來人選。他提議福嚴精舍 [P90] 的三個人,我不能同意。最後我說:「要我提貢意見,那末南亭法師是最理想了 。不說別的,最近在整理佛教會的關係上,你們也非常的協力同心」。子老不以 為然,我說:「那末道安法師,這是趙炎老(恆惕)、鍾伯老(毅,都是護法會 的有力人士)所能贊同的」。他又不願意,我說:「那末演培吧」!我的話,其 實我是譏刺的。子老一心一意的,覺得演培在台灣,未免可惜而要送他去日本, 瞞著我而進行一切手續。可是,他竟然會(白費種種手續,而)將演培留下,繼 任善導寺住持。在子老的心目中,去日本聯絡佛教界反共,還是不及為他維護善 導寺的重要!我的住持名義,僅一年半,我是將善導寺交還護法會,我沒有交給 任何人。善導寺住持,演培是不適宜的。但父子之親,有時還不能過分勉強,何 況師生?有些事,說是沒有用的,要親身經歷一番,才會慢慢理會出來。可是這 麼一來,我對善導寺的關係,斷了而又未斷,斷得不徹底。因為在長老法師們看 來,印順交給演培,這還是印順力量的延續。無論是順的因緣,逆的因緣,一經 成為事實,就會影響下去而不易解脫,因緣就是這樣的。 [P91]

  在四十六年(五十二歲)國曆九月十五日,我正式離開了善導寺,心情大為 輕鬆。當時我以什麼理由而提出辭退呢?真正的問題,是不能說的,說了會有傷 和氣。我以「因新竹福嚴精舍及女眾佛學院,需經常指導修學,以致教務寺務, 兩難兼顧」為理由。但就是這些表面理由,又成了逆緣,而受到相當程度的困擾 。

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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