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『中觀今論』中說:「在師友中,我是被看作研究三論或空宗的」。我「對於空宗根本 大義,確有廣泛的同情」,但「我不能屬於空宗的任何學派」。問題是:我讀書不求甚解,泛而 不專,是不適於專宏一宗,或深入而光大某一宗的。還有,面對現實的佛教,總覺得與佛法有一 段距離。我的發心修學,只是對佛法的一點真誠,希望從印度傳來的三藏中,理解出行持與義解 的根源與流變,把握更純正的,更少為了適應而天(神)化、俗化的佛法。這是從寫作以來,不 敢忘失的方針。
前幾年,為了『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與開展』的寫作,在閱讀『般若經』時,想起了三十多 年前,『中觀今論』的一個見解:「中論是阿含經的通論」;「中論確是以大乘學者的立場,… …抉發阿含經的緣起深義,將(大乘)佛法的正見,確樹於緣起中道的磐石」。這一論斷,出於 個人的論斷,不一定能受到佛學界的認可。對於『般若經』的空義,既有了較明確的理解,不如 從「阿含」、「部派」、「般若」、「龍樹」,作一番「空之探究」,以闡明空的實踐性與理論 的開展。這一構想,就是寫作本書的動機。
本書的主題就是「空」。簡單的說:「阿含」的空,是重於修持的解脫道。「部派」的空, 漸傾向於法義的論究。「般若」的空,是體悟的「深奧義」。「龍樹」的空,是『般若經』的假 名、空性,與『阿含經』緣起、中道的統一。「大乘佛法」的一切法空,不離「佛法」──緣起 中道的根本立場;是「中論」(理論的),也是中觀(實踐的)。雖然名為「探究」,其實只是 引述經論來說明,沒有自己的發揮。最近見到『世界佛學名著譯叢』目錄,知道有!3鼉山雄一等的 集體著作──『般若思想』與『中觀思想』,沒有能讀到與參考,非常遺憾!希望能有一些共同 的看法!民國七十三年十一月二十九日,自序於台中華雨精舍。